对于紧跟头部险企的合众人寿来说，近两年肯定是特别难熬的年份。
合众人寿发布2021年年度信息披露报告显示，公司2021年实现营业收入326.63亿元，其中保险业务收入280.86亿元，投资收益43.16亿元；营业支出333.13亿元，营业利润为-4.95亿元，归母净利润和净利润分别为-5.08亿元、-5.24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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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连夜雨，2022年公司又因踩雷恒大地产，叠加负债端转型、资产端遭遇股债双杀等因素，2022年合众人寿录得净亏损20.2亿元。2022年前三季净利-11.61亿元，同比下降327.65%，全年损额高达20.2亿。换言之，仅第四季就亏超8亿元，比上年全年亏额还大。
这样的业绩相对于2020年堪称“大变脸”。2020年，合众人寿的营业利润、归母净利润、净利润分别达11.57亿元、6.23亿元、6.41亿元。
更糟糕的是，截至2022年四季度末，合众人寿核心、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分别为79.63%、159.26%，不仅处于行业相对较低水平，且下滑态势也值审视。
要知道，2018年上述数据还达152.65%、197.55%，2019年分别降至143.33%、174.91%，2020年进一步降为132.88%、158.58%，2021年前三季回升到135.71%、174.61%，然而2022年又剧烈变脸。
而且，公司已连续8个季度风险综合评级为C，成为偿付能力不达标险企，业务发展进一步受限。2021年公司因偿付不达标，已被暂停自营平台互联网保险销售业务。
走过18年发展历程的合众人寿，目前是拥有27家省级分公司、600余家分支机构、1700多亿元总资产的全国性保险公司，经营范围包括人寿保险、健康保险、意外伤害保险等各类人身保险业务及上述业务的再保险业务。面对重重困境，合众人寿如何突围？
大股东“种下”的地产投资情结
合众人寿第一大股东为中发实业集团（持股比例46.056%），起家于房地产行业，现在集团业务覆盖“大金融、大健康、文化旅游”三大业务板块。其中，文化旅游板块主要为永泰房地产，据公开资料，永泰房地产资产规模超过260亿元，年销售额逾50亿元。
受大股东“地产基因”的影响，合众人寿是业内最早重资产布局养老地产的保险公司之一，2013年甚至曾提出“10年建设千亿规模养老社区”的战略目标。
尽管目前公司在养老地产方面的战略目标尚未达成，但多年来在这些项目上的投资也颇为可观。年报显示，2016年至2021年，合众人寿仅投资性房地产的余额就分别为99.72亿元、99.77亿元、98.82亿元、92.22亿元、104.2亿元和110.09亿元。这些还不包括其通过各种信托计划、股权投资及债券投资等投向房地产领域的资金。
而重度“押宝”房地产领域的投资，且又不幸踩雷恒大，导致公司在投资端失守。
据联合资信在相关评级报告中的表述，2022年以来，合众人寿投资规模进一步增长，投资资产中不动产投资与涉及房地产行业信托计划等非标投资资产的规模仍相对较高，投资资产行业和客户集中度均较高，且部分信托计划发生逾期，风险敞口较大。
Wind数据显示，2015年-2018年，合众人寿的金融投资维持在300亿元左右，2019年增长至505.64亿元，2020年和2021年金融投资分别为720.43亿元和1004.25亿元，大幅增长。
其中，公司投资性房地产在2020年和2021年超百亿，分别为104.20亿元和110.09亿元；截至2021年末，保户质押贷款、长期股权投资和定期存款分别为47.92亿元、10.84亿元和77.28亿元。
截至2022年9月末，合众人寿投资资产净额1605.14亿元，不良投资资产规模为26.95亿元，均为信托计划或债权投资计划，主要涉及房地产及汽车行业；另还涉及2笔利息逾期的信托计划本息合计37.75亿元。到2022年四季度末，合众人寿的投资资产1385.18亿元。
而在合众人寿有关房地产的各类投资中，其踩雷恒大地产一事更是为舆论所高度聚焦。据悉，截至2022年9月末，合众人寿与恒大地产集团相关的投资项目余额仍高达122.3亿元（含股权投资）。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合众人寿投资资产规模持续增长，但公司投资收益波动较大，且2021年出现下降。Wind数据显示，2018年-2020年合众人寿的投资净收益分别为18.05亿元、40.30亿元和53.52亿元，2021年同比下降17.63%，为44.09亿元。
2022年，合众人寿的投资收益率2.17%，综合投资收益率2.04%；而公司净资产收益率为-63.54%，总资产收益率为-1.28%，基本每股收益为-0.472元。
● 养老社区业务尚在投入期
合众人寿的房地产投资还包括养老产业的布局。目前，合众人寿建成并运营的有武汉、沈阳和南宁三大养老社区，并在海外投资56家养老社区。但公司目前已将在长三角地区收购的7所养老院转让售出。
2016年12月，合众人寿斥资2亿元收购了上海长青藤颐养院、上海金苹果养老院、南京欢乐时光老年公寓、南京真美好连锁老年公寓（包括瑞金北村分院、琥珀花园分院、镇江路分院、东井亭分院）等长三角地区共7所养老院，成为当时国内首家收购养老院股权的保险公司。
即使是跟行业头部企业相比，合众人寿也是养老社区的先行者之一。目前，保险公司在健康养老领域的实现路径上，既有自建为主，也有合作为主；在业务侧重上，既有以医疗为主，也有以养老为主。市场呈现百花齐放的格局，尚处在多种路径模式的探索阶段。
合众人寿曾对外宣称，公司会以保险为核心，尤其是个险，以养老为辅助，稳健经营。在养老社区的布局上，不盲目夸张，而是深耕武汉、沈阳和南宁三地的养老社区，并择机在各主要城市布局。
据了解，合众人寿养老社区布局的城市筛选是参考当地GDP规模、人口数量、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以及当地65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比等指标综合考量，同时对社区所在城市区域的市政设施是否完备，医疗配套、生活配套是否成熟等均有一定要求。
保险业务底层不扎实
踩雷地产业务，暴露出合众人寿投资端的缺陷，而负债端较高的退保率等问题，更是凸显合众人寿在保险业务上的诸多短板。
偿付能力报告显示，2022年，公司的综合退保率达到9.61%，高于行业平均水平。其中，仅合众长红五号年金保险一款产品的年度退保金额为34.59亿元，退保率就高达91.5%。
其他多款产品的退保率也远高于行业平均值，如合众合众附加恒盈一生养老年金保险（万能型），年度退保金额30.13亿元，退保率为47.82%；合众附加金账户养老年金保险（万能型），年度退保金额23.02亿元，退保率为46.73%。
退保率不仅是反映险企业务品质的重要指标，也是衡量业务质量和客户服务质量的重要指标。高退保率背后往往隐藏的是公司产品和服务的重大问题。
从经营情况看，近几年公司业务规模忽上忽下，净利润也一直在盈亏之间摇摆，缺乏稳定性和持续性。
年报显示，2017年，合众人寿保险业务收入237.78亿元，突破200亿大关，2018年又猛降36.06%至153.43亿元。2019年、2020年分别为170.38亿元、191.52亿元，实现小幅度增长。到了2021年，该公司的保险业务收入再创新高，达到282.63亿元。但到2022年却又大幅下滑至189.04亿元，同比下滑32.7%。
公司净利润也呈现同样的摇摆状态。2017年，合众人寿盈利1.02亿元，2018年则亏损8.5亿元，2019年、2020年公司连续两年实现盈利，但2021年、2022年又再度陷入亏损（表1）。而且2022年1-4季度公司净利润分别为-1.30亿元、-1.82亿元、-8.49亿元、-8.58亿元，全年累计亏损20.2亿元。从数值看，合众人寿的亏损呈现放大趋势。
不稳定的业务规模和盈利数字背后，显然是公司不稳定的业务发展。
● 净资产缩水60%
2022年的巨亏，还严重拖累了合众人寿的净资产。四季度偿付能力报告显示，其净资产为20.73亿元，较2021年四季度末缩水近60%。
2022年四季度，合众人寿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和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分别为79.63%和159.26%。基本情景下的下季度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预测数71.12%，综合偿付能力预测数142.24%。
自2020年第4季度风险综合评级结果从B类降至C类后，合众人寿的偿付能力风险综合评级均为C类。对于被评为C类的主要原因，合众人寿在报告中表示，是由于公司操作风险较大导致，针对该类问题，按照既定的整改方案，公司将逐步推进相关整改工作。
● 客户投诉居高尚待解决
亿元保费投诉量、万张保单投诉量和万人次投诉量是反映保险公司运营服务水平的常用三个指标，而合众人寿此三项指标都不容乐观。
数据显示，2022年前三个季度，银保监会及其派出机构共接收涉及保险公司的保险消费投诉量分别为2.65万件、2.86万件和3.27万件，合众人寿总投诉量分别为294件、248件和252件。
另一方面，从各地银保监局通报的辖区内保险消费投诉情况看，合众人寿在湖南省涉及总投诉量39件，公司亿元保费投诉量6.42件/亿元，居第四；万张保单投诉量和万人次投诉量分别为1.57件/万张和1.06件/万人次。
公司在吉林省的亿元保费投诉量为7.38件/亿元，万张保单投诉量和万人次投诉量分别为3.17件/万张和2.61件/万次，三项指标均处于投诉量前十之中。
与此同时，2023年1月6日（公布时间）合众人寿因未如实记录费用支出的违法违规行为收2张罚单，共计罚款29万元。据不完全统计，2022年合众人寿因未如实记录代理人信息、编制虚假财务资料等违法违规行为累计收13张罚单，共计罚款108.5万元。
业内人士表示，近年来监管部门对消费者权益保护日益重视，定期披露保险消费投诉情况不仅促使保险公司进一步发挥主体责任，从源头减少损害保险消费者合法权益情况；另一方面也对保险公司服务质量和效率提出更高要求。
待解的难题
截至2022年3月末，合众人寿持有的1笔信托投资计划、2笔信托贷款和1笔债权投资计划出现风险，涉及账面价值合计26.94亿元；另有2笔利息逾期的信托计划本息合计37.75 亿元。截至6月30日，已对2笔债权投资计划做转出处理，合计损失3.75亿元。
如何将投资损失对公司的影响降至最小化，成为当下合众人寿所面临的最大难题。
事实上，合众人寿的自救行动一直在进行。2019年，公司曾先后转让所持合众科技服务有限公司和合众健康产业投资（济南）有限公司的全部股权，2019年12月以约6.67亿元转让“北京信托-润晟财富008号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下的全部受益权。
2020年，又以1.3亿元向吉利控股转让合众财险33.33%股权。2021年还曾发债20亿元“补血”。
目前，为化解与恒大集团的相关投资项目风险，合众人寿采取的方式是，拟通过转移给大股东中发实业或由股东补足投资差额的方式，来摆脱地产投资“踩雷”。
根据公告，目前公司拟向大股东中发实业转让约30.3亿元的基金份额，主要涉及天津龙马领恒股权投资基金、湖州龙漳股权投资基金、湖州龙重股权投资基金、湖州龙璟股权投资基金等，资产穿透后的最终交易对手均为恒大地产。
除了投资端和负债端的诸多问题，合众人寿业绩与董监高薪酬的强烈反差，也颇受诟病。
2022年第4季度偿付能力报告披露，去年合众人寿薪酬在500万—1000万元的有1名董事；薪酬在100万—500万元之间的有2名董事、6名高管；薪酬在50万—100万元的有2名监事、3名高管；薪酬在50万元以下的有10名董事和2名监事；最高年度薪酬为953.85万元。
据统计有8家非上市寿险公司2022年的董监高最高薪酬超过500万元，合众人寿是其中之一。
显然，完善有利于长远发展的公司治理制度，也是合众人寿需要补齐的短板。
作者 |林晓耕
内容来源：《中国保险家》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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